宋曉剛：市場導向、行業應用促進機器人發展

9月24-25日，由工業和信息化部、新華通訊社指導，新華社《財經國家周刊》、工信部國際技術合作中心主辦，中國企業改革與發展研究會聯合主辦的2016第二屆“中國制造2025與工業4.0全球年會”在北京國家會議中心盛大召開。中國機械工業聯合會執行副會長、中國機器人產業聯盟執行理事長兼秘書長宋曉剛出席論壇，并在平行論壇一：“前沿趨勢——未來已來，洞見者贏”中作主旨演講。

中國機械工業聯合會執行副會長、中國機器人產業聯盟執行理事長兼秘書長宋曉剛

以下為實錄：

宋曉剛：今天我想跟大家交流的題目叫做市場導向、行業應用來促進機器人產業的發展。

我想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講，一個是目前國際國內的機器人行業發展很快，大家也很關注。再一個是我國機器人發展歷程的簡述，第三是近年來我國機器人高速發展的特點，第四是發展的方向和重點任務，這也是結合我們四月份剛剛發布的機器人的十三五規劃，第五個是幾點思想跟大家分享。

根據國際氣象聯合會和我們中國機器人產業聯盟的統計數據，從2000年到2015年，機器人全球的銷售量是以14%的速度在增長。從2009年開始，機器人呈現一個高速發展的態勢。2010年到2015年，增長速度高于14%。應該說亞洲在這一輪的國際機器人高速發展當中起到領頭羊的作用，從2015年，亞洲整體的機器人銷量是16%，其他的區域顯然低于這個速度。

再看中國，中國在全球排在前面的五個國家——中國、韓國、日本、美國、德國，是增長速度最快的。從2013年開始，中國已經是全球最大的機器人市場，一直保持到2015年。所以中國的市場占到了全球銷售市場的將近30%的。

這是國際聯會會2015年下半年做的預測，從2015年到2018年，全球工業機器人銷售的情況還會以15%的速度增長。我們國內很多機器人的企業也參與了這次預測，預測分兩個部分，一個是原來數據的分析，另一個是重點企業的問卷調查。

從服務機器人來看，這幾年也非常熱。但是服務機器人從目前我們很多的研討會來看，大部分的專家都認為，服務機器人還屬于產業化的前期，總體上技術和市場其實還不是很成熟。服務機器人分為專業和個人家用服務機器人。個人和家用服務機器人的增長速度要更快一些。2014年的個人和家用服務機器人的銷量是28%，那么隨著技術的進步和成本的下降，我們預計未來服務機器人將會有更快的增長速度。從產業本身來講，工業機器人本身也是一個產業，服務機器人也是一個產業，服務型的產業規模從今后的發展態勢來看，的確要大于工業機器人。

中國工業機器人的市場銷售速度這幾年確實增長非常快，但是從2009年到2014年，我們國家工業機器人的銷量增長達到60%，這個增速大家不要太樂觀，因為2009年的數據顯示國內機器人銷量大概還不到五千臺，這么高的增長速度是在很小的基數上。所以今后速度不會再這么快了。比如說2015年我們國產工業機器人的銷量超過2.2萬臺，它的增長速度降到了31%，仍然是一個非常高的數字，但是就像我剛才講的，這個增長速度實際上是在我們相對基數比較低的情況下。

服務機器人這幾年來也很熱。總體來講國內服務機器人也屬于產業化的起步階段，服務機器人在中國我們主要有三個方面的需求。第一個是在即將要面對的社會問題，比如助老、助殘和醫療。我們國家老齡化人口的基數非常大。第二個方面就是國家的一些重大需求，像國防、公共安全、搶險救災、科學考察，是我們國家的重大需求，并且國家也非常重視。第三個就是面向個人和家庭的娛樂、教育、居家這三個方面。最近這幾年我們國家從技術研發和示范應用都有了比較快的進展。例如大疆在去年光棍節的時候一天僅掃地機器人就銷售了一個億，2015年無人機的銷售三個億，今年要超過六十個億，這也是比較快的。總體來講從我們國家來看，社會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我們國家的服務機器人這個產業，應該說也具有很大的市場空間和前景。

我們國內機器人的研發和應用，相比發達國家時間并不算太短，美國的工業機器人是五十年代底跟六十年代初生產出來的，并且后來網上很快也出來了。日本機器人的發展，也是在六十年代底和七十年代初，引進了美國的工業機器人。但是日本工業機器人的研發和應用，從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這十年當中發展非常快。日本的機器人協會會長跟我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的時候，是他們所謂的日本工業機器人研發和應用的一個黃金時段。我們國家實際上從七十年代末，就已經對機器人的研發有布局了。到八十年代中期的時候布局了兩個點，一個是噴漆機器人，是北京公司的，一個是焊接機器人，是廣州公司的，在1986年已經成功了，焊接機器人已經到了一汽的生產線，有了很好的示范應用。當時汽車產業的發展，人工成本是有益的，包括我們當時的工業基礎，我們比較可惜的就是，當時機器人示范應用的時候，停頓了一段時間，一直到九十年代初。

相對于工業機器人來講，我們國家服務機器人的起步也比較晚，跟國外的情況也是差不多的。國外服務機器人也是在工業機器人發展的基礎之上。2005年，服務機器人被列入國家中長期的科技發展與規劃中，2012年科技部首次發布了服務機器人的相關規劃。近些年來我們國家的服務型產業快速發展，現在跟我們國家總體的經濟、技術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是密切關聯的。

再一個看看國產機器人，我剛才講到全球也好，中國也好，已經進入了新一輪的機器人產業高速發展的階段。我們用國產機器人來做例子，國產機器人應用的領域非常廣泛，比如說在搬運、上下料、焊接、裝配、涂膠、封膠。像搬運、上下料在我們國家制造業各個行業都有非常廣泛的應用，焊接更不用說，我們國家是全球最大的鋼鐵生產國家，但是我們鋼材的70%左右都要進行焊接之后才能應用到各個領域。裝配、涂膠和封膠是3C產業，比如像手機、ipad和筆記本電腦等等。所以我需要強調的是這一輪我們國家的機器人高速發展，尤其是工業型的高速發展，是跟我們國家制造業面臨的轉型升級的發展的時期緊緊地聯系在一起的。

剛才講到的是應用領域，再看看我們的機器人應用行業。因為工業機器人傳統的應用領域是汽車，一說到機器人，一看到機器人的生產線，大家看到的多數是汽車的焊接、涂鴉、噴漆、組裝等等。這一輪或者今后工業機器人的發展主戰場是量大面廣的制造業，我們根據產業聯盟的統計分析，2013年的時候我們國產的機器人以及應用在機器人分類當中的25個大類，52個中類，到2014年的時候，應用面擴大了29個大類和67個中類，到2015年的時候行業的應用面又在擴大。

這是2014年的主要應用行業，國產機器人在不同的行業應用的情況，大家可以看得出來，我剛才講到汽車是原來機器人應用的主要行業，但是對于我們國產機器人來講，目前主要的應用領域和行業，應該是一般的制造業。

另外，我們國家的機器人市場潛力巨大，從機器人的密度來講，2014年我們國家工業機器人的密度，也就是萬人擁有機器人的臺數是36臺，大大低于世界的平均水平，其實更大大低于比如像韓國、日本，韓國工業機器人的密度——370多臺，將近400臺。如果要從一般的工業來講，就我們國家的工業的密度更低。剛才講到了，我們國家制造業規模是全球第一大，更重要的是我們國家的制造的門類是全球最完整的。在聯合國國防組織有一個對制造業的分類當中顯示中國的門類是最全的。2014年的時候，我們的規模大約是92萬億，為什么把規模說出來，就是這么大的一個規模，如果機器人自動化生產線，將機器人應用到我們一般制造業的行業當中，它的生產效率會提高15%到20%。所以92億的規模，當然不可能所有的行業都能很快用上，但是從應用本身來講，它發展的目標就是要促進我們制造業的轉型升級和提質升效，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機器人的前景潛力還是非常大的。

這個是機器人的密度，剛才講到了，我們國家的機器人密度還不如印度尼西亞和葡萄牙，這是國際機器人基金會的數據。這也是說明我們國家的機器人市場潛力巨大。國際機器人聯合會做了預測，用中國跟歐盟五國和北美做了一個對比，他們預測到2017年，中國的機器人的保有量會超過歐盟五國的組合和北美的組合，也可以說從國際上也看好中國的機器人市場。

另外，從我們國家的實際情況來看，勞動力成本的持續攀升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目前珠三角、長三角勞動力成本都是以人均15%到20%的速度在增長。還有一個轉型升級的倒逼，因為我們國家整體的經濟發展，制造業的發展，進入到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我們從原來的投資拉動，規模擴張目前已經轉向了創新驅動，這個提質增效的模式對于企業本身來講面臨著倒逼。此外，工業基礎有了長足的進步，我們國家的工業機器人研發應用很早，但是沒有很快推進的原因是我們當時的工業基礎。最后，我們必須要面臨新一輪的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來提升我們的國際性。

服務機器人在我們國家也具有巨大的市場潛力。我舉了一個例子，我剛才講到的助老、助殘機器人，2015年的時候，65歲以上的人口已經占總人口的比例超過10%，按照聯合國的標準，一個國家65歲以上的人口總數占比超過7%，就進入到了老齡化社會。所以我們實際上在2001年就已經進入到老齡化社會，并且速度非常快，還有空巢老人、獨居老人，還有殘疾人口，今后可能是一個巨大的社會問題。

談到我們機器人產業面臨的挑戰，我想一個是面臨的國際挑戰。這一輪的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發達國家美國、歐盟這兩個主要的經濟體，都紛紛吸取了他們次貸危機的教訓，就是制造業的空心化或者實體經濟的空心化，制造業回歸或者叫重奪制造業。在他們這一輪布局當中，都把機器人作為其中的一個重點。第二個方面是實際上發達國家現在機器人的應用已經進入到一個新的階段。我們國家機器人產業發展的主要目標，是要促進制造業變大變廣、制造業轉型升級和提質增效。那么從發達國家本身來講，他們現在已經進入到機器人的應用跟智能制造，跟工業4.0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來更大程度地提高整個制造過程的柔性和它的智能化水平。實際上是面向目前市場需求，多品種，小批量，新產品，快速上市個人定制的需求。所以這個事對我們來講，機器人產業的發展和應用還都有一定的區別，這是我們面臨的國際挑戰。

大家要注意的是制造業的應用，美國在制定它的先進制造計劃的時候也是把應用作為它的一個主要方向之一。日本同樣，日本去年年初公布機器人的新戰略，提出了很高的目標，如機器人的創新基地、世界第一的機器人應用國家、機器人時代等等。但是這個新戰略當中，對機器人的應用描述非常具體，提到了日本農業用的機器人、中小企業用的機器人，都是以應用為拉動的。

在歐盟，德國工業4.0，這個我們大家都耳熟能詳，韓國也非常重視機器人產業發展。我想韓國的機器人產業發展，我需要跟大家談談我自己的體會。韓國的工業機器人起步是在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初期，但是韓國的工業機器人的研發和應用的進程非常快，尤其是應用領域。韓國的汽車領域也是比較發達，現在到韓國的汽車廠去看，它的生產線上主要是用的韓國自主品牌的機器人，大家再到我們國家的汽車廠去看，水平的確是高，但是都不是我們的裝備和產品，這個跟韓國的汽車工業也是一樣，在韓國馬路上很少能看到外資品牌的汽車，這是非常少的，是需要我們學習的。

再一個就是我們國內的轉型升級壓力，我剛才講到了，新一輪的發展新常態，強國戰略。我們現在各行各業的企業在這一輪的發展進程當中，如果不盡快地提升自己的競爭力、從提高效率，提高質量入手，一定會有不少需要充足的。

再一個從技術角度來講，我們的確還有差距。從多功能的機器人來看，國外銷售的機器人是以通用機器人為主，我們國產的機器人數量上也占到市場份額將近三分之一，但是我們的產品是以三軸四軸為主的。但比如說搬運，它可能只需要三軸的機器人，但是千萬要注意它的產品的質量、可靠性和穩定性。它跟通用機器人和多關節的機器人是同樣一點都不能降低的。

另外面臨的一個挑戰，例如汽車的傳統領域，實際上國外的產量已經處于壟斷地位或者主導地位。他們現在已經瞄準了我們國家量大面廣的制造業，這是對我們來講是一個挑戰。包括我剛才講到了三軸四軸，我最近這幾年看到，很多廠家他們的產品，這幾年增加最多的就是三軸四軸機器人的型號。

下一個挑戰是關鍵技術。我們的機器人本身，因為這幾大關鍵的零部件上升到機器人成本比例非常高。當然這幾年我們的關鍵零部件發展非常快，國外的像減速機的價格比前幾年已經降到一半以上。再一個看得出來，如果關鍵的零部件我們不能盡快趕上去，我們很難或者在價格上都很難跟外資的品牌競爭。

另外需要強調的是，國內面臨批量產品的質量穩定性、可靠性、安全性的挑戰。今后我們國家一定會出現龍頭的機器人企業，讓產業規模增大的同時，批量質量有穩定性，這個是我們能夠占領市場最關鍵的因素。

下面就是機器人應用。因為量大面廣的制造業，機器人在不同行業的應用，一定是跟它的生產系統和生產單元是緊密地集成在一起的。量大面廣是我們的優勢，又是我們必須要克服的瓶頸。

再一個就是我剛才講到的，我們國家機器人的熱度在上升，那么一哄而上的苗頭依然在顯現，我認為這并不是一個好現象。

關于發展方向我想強調的是，首先要以應用拉動、創新驅動、以質量為抓手來開發工業機器人的本體和關鍵的零部件。第二是要突破智能機器人的關鍵技術，要應對我們國家制造業不斷轉型升級的需求。我剛才講到國外的機器人應用已經進入到新的階段，我們的機器人應用，或者智能制造的發展，對于下一代的機器人也會有這樣的需求。第三個就是服務機器人，著眼于社會需求、國家需求和生活水平的提高。重點任務里面有一個產業化的能力，這個當中十三五規劃里邊提出的十大標志性產品當中，有六個產品是工業機器人，關于零部件這里面高性能機器人等等，五大關鍵零部件，還有關鍵技術，像新一代機器人的傳感技術，視覺技術，觸覺技術等。

十三五規劃里面提到，到2020年重點行業要實現規模化的應用，剛才一再強調的，機器人產業的發展，主要的目標對我們國家來講，是促進量大面廣的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增效。從機器人本身來講，要注重互聯網信息技術跟產業的融合發展。此外要加強技術創新，十三五規劃里面明確提出了，要組建面向全行業的機器人創新中心，這個應該說也在可行性的研究報告當中。

發展新一代機器人，智能機器人要實現創新應用，實際上主要針對的是目前的人機交互機器人，在一些需要人工和機器人協同的地方。大力發展服務機器人，這個是十三五規劃提出來的到2020年要發展的四種服務機器人。要重視產品的質量，要加強機器人應用系統的標準化工作，建立國家機器人檢測實驗認證中心，這項工作也在進展當中。要促進龍頭企業做大做強，十三五規劃也提出了培育三家以上的龍頭企業，要打造五個以上的機器人產業配套集群。加快人才培養，引導機器人產業健康有序的發展。

我想和大家分享幾點思考。我們這一輪機器人的高速發展有我們中國市場的特點，一個是制造業面臨轉型升級的壓力，第二個是規模大門類全，第三個是我們的產品要注重質量。但是怎么樣掌握我們機器人的特點，以應用來拉動機器人產業發展和拉動機器人的創新，這個是我們需要做的。當然需要加強對細分行業的應用和工業的研究，我剛才講到機器人的應用跟發展一定是聯系在一起的。產品的質量、技術研發、加強制造業引導都非常重要。現在工信部馬上有兩項政策要出臺，第一個是關于促進機器人產業健康有序發展的指導意見，這已經開始征求各個相關部委的意見和行業意見。另外一個就是機器人行業的規范條件，這個也在征求意見當中。從這個角度來講，大家可以看得出來，是在我們機器人產業，在技術水平和應用水平還有一定差距的基礎上，要防止再低水平地重復這種價格競爭。

機器人制造業是頂上的明珠，機器人技術是一個國家發展的重要標志。但是我們從產業本身來講，不僅僅要把我國機器人的水平提高上去，而且要盡可能多地占領市場。謝謝大家。